看到天堂的太阳

好想爱这个世界啊 番外


正文还没写完就写番外我可真的……不务正业。


看到群里的三题(城市,美梦,拉钩约定)突然手痒想写,结果最后跟朋友聊香水突然才有灵感。


所以这里番外又有预警:依旧是起名废。废话文学,剧情俗套。夹带私货(猜猜香水?(划掉))。年龄操作,两人二十六七的样子。有融梗。文末是闻着香水写的一辆小破三轮。


一个小小私心。阿岳在02里面想要那个家人团聚的梦……他自己一直压抑着,所以想换个方式补足他的遗憾。





城市美梦



八神光偶尔失眠。


慢条斯理地晃进便利店,像店员一样认真巡视过每一层货架。成分、生产地、赏味期限,不厌其烦地拿起又放下。最后拎着空空如也的购物篮在饮料前面驻足。她站在冷柜前面徘徊了足有四五分钟了,眼神在不同口味的气泡酒和汽水之间反复逡巡。店里的冷气一丝丝蒸发掉额头上沁出的薄汗。最后还是选择了平时喜欢的那个牌子的橘子汽水。快走到收银台时又折回,带了两盒牛奶才去结账。


凌晨的便利店是盛夏时分的人们总也睁不开的倦眼。一两个上班族坐在临街的落地窗前安静地吃着杯面,深夜班的店员结束清算后安静地整理着杂志架,只有哈欠在安静之中互相传递。


起风了。白昼残留的热气被吹散,目之所及的远近灯火朦朦胧胧地缠上一丝雾气。空气里填充进层层叠叠的水汽,吸入胸腔时凝结成水珠,黏腻潮湿,呼吸都有几分重量。


中午的天气播报开始滚动台风天预警。她催促着哥哥改签早一班的飞机,又确认了几遍父母的行李里面雨具和衣物是否齐全。


高石岳的消息是跟市政厅的天气预警短信一起跳出来的。但一家人都要出发时格外手忙脚乱以至于无瑕顾及躺在沙发上的手机。等到送走父母和哥哥,终于可以歇下来喝口水的时候,八神光才想起几个小时之前的短信。


拿起手机,先果断划去语气冷冰冰的官方推送,然后打开想看的内容。高石岳发的内容也是提醒她注意天气,只不过还多了一句“明天到家”。


简单的话,像一把钩子,抓出她心底那一阵温温热热的暖流。她格外想他。





算起来,他们已经有十七天没见面了。临近暑假,八神光开始盘算两人的出游计划时,迎上的是高石岳为难的表情。


“哎?岳君的签售会不是应该在八月吗?”仔细看过出版社发来的行程表,她有些惊奇。


“听说是一些地方的书店出了点状况,又加了两场读者交流会。具体的情形我还要跟太田那边再联络一下才知道。”高石岳滑到责任编辑的联络栏,想了一下,关掉手机屏幕,把行李箱搬出来开始收拾东西。


“十天的话……你回来的时候离8月1日还有一个多星期哦。”拿着行程表对照日历,八神光还是不死心。


“小光,对不起啊。”高石岳放下手上的东西,一脸歉然地望着她,“今天去出版社开会的时候说,打算找动画公司合作。这次出差还要去见几位导演还有编剧……所以很可能,不止十天。”


抛开让他一举成名的作品,拿掉“新锐作家”之类乱七八糟的别人套在他身上的“光环”,高石岳再怎样喜欢自由不受约束,本质上也只是一个刚刚迈入社会几年的社畜而已。想要记录下“被选召的孩子”和数码兽搭档之间的故事,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和方式推动两个世界的融合,这份心意从未变过。但是浪漫主义的先锋也必须在残酷现实的框架下寻求平台和声音,必须在遵守现有游戏规则的情况下一步步摸索。


八神光深知这一点。不单单是高石岳,包括她自己,她的哥哥,还有他们的朋友们,是如出一辙的现状。年少时拯救过世界却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会对成年人宽容。只不过一群普通人偏要举着火把展现给大家另一个瑰丽奇绝的世界,要在他人不解的眼光里创造出一个蓬勃鲜活的和谐共生的未来。只不过偏偏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一条世上最难的路。要自食其力,也要一往无前。


“我看到气象台说月底可能会有台风,要多准备些衣服啊。”八神光打开衣柜,多取了两件衬衣出来。


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往后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就听到高石岳开始跟她撒娇,“啊——怎么办?好想跟小光老师出去玩啊。”


背后那人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鬓角蹭着鬓角,鼻息缠绕着她颈间是酥酥麻麻的痒。他整个人的气息包裹着她,古龙水把木香的踏实温暖和前调的清新甘甜糅合在一起,夹杂着他身上长年累月的油墨香气,是抖落雪水的春树,是印象里他十七岁时在篮球场上笑起来一派无畏的样子。一种甜蜜又酸涩的感觉变得清晰。


笑着推开他肩膀,坐到行李箱旁边开始搭衣服。“高石大作家,这几套在签售会的时候穿,见读者要帅气一点。这两件衬衣给你放在最上面,小心别压皱了,到时候去见导演的时候穿。还有,门口那双皮鞋……”


不是高石岳自己不会穿搭。从小就处于半放养状态下的他,生活上各方面的技能,除了厨艺之外,其实比身边熟识的男性朋友们都更驾轻就熟。两人刚同居时,他还会因为八神光这样的举动而感到受宠若惊。某天晚上,高石岳试着隐晦地表示整理衣服这些事情可以自己来做的时候,他的姑娘却惊奇地转过头盯着他:“我妈就是这样给我爸收拾东西的啊。”


已经……被当做家人了吗?他听到心里“咔嚓”一声,心底深处最隐秘的渴望被填满。高石岳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好像有家了。


是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


“岳君在做什么呢?”见他杵在原地不动,八神光停下那一头的絮絮叨叨,唤了他一声。


“没什么,想到了点以前的事情。”高石岳把话题扯回,伸手捧着她的脸,“放了假你就回御台场吧。我会赶在八月一号之前回来。小 光老师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八神光眼睛转了转,嘴巴嘟起说话有点含混,“其他的……每天别忘了发消息给我。我下班的时间你是知道的,活动结束了记得打电话 。”


“好,我记住了。还有吗?”


“早点回来。”


然后是以吻作答。





明天。明天。明天回家。


这个时间名词变成一个咒语彻底困住了八神光。


吃完晚饭之后,心不在焉地调换电视频道。打电话确认过外祖母手术顺利,哥哥也已经安全落地。才九点一刻。


洗过澡,陪迪路兽玩了会儿游戏。指针刚刚指向十点半。


无所事事盯着天花板放空。迪路兽捣鼓了一会儿她的D-3暴龙机,打开电脑钻进去,留下一句“明天早上回来”。十一点刚偏过五分。


怎么明天还没到?今天的生物钟完全不起作用。在以往已经准备入眠的时间点,八神光清醒得可以。随意挑了一部喜剧电影打开,然后继续窝回沙发角落里神游天外。


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后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八神光终于坐不住了。换身衣服,带上手机钥匙和钱包就出了门。


再回到家时,一点刚过二十分钟。


高石岳这家伙太过分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清楚。一想到让自己失眠的“元凶”,八神光颇有些忿忿,拉开一罐汽水,仰头咕嘟咕嘟地喝下几口。


他今天就回来了。





高石岳在路口下了出租车。长街灯火一线,只有簌簌渐起的风声是深夜里唯一的喧嚣。对面不知疲倦的交通信号灯刚好从绿色跳到红色 ,把他这个唯一的旅人滞留在对街。


目光上抬,不用刻意寻找就看到了多年来反复停留,早已如自己掌纹般熟稔的地方。她的窗帘缝隙透出隐约的灯光。理了理有些塌下的领口,抓抓头发勉强恢复了昨天早上的发型。打开通讯录,按下最上面的那串号码。


响过两声,那边接起就先开口。


“高石大作家半夜不睡,扰人睡觉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他捏着手机笑出声,“小光老师也不诚实啊。你家窗户明明还亮着灯。”


接着是脚踏在地板上跑动的声音。几秒钟后,她出现露台边。宽阔路口的对面刚好只有高石岳一个人。他们看见了彼此,笑意通过电波传到对方耳膜。


“你怎么回来了?!”


“活动结束了啊。怎么?不欢迎我?”


“你不是说今天回来吗?”


“我又没说几点。”


“……岳君就是个骗子。”


“小光不想我吗?我可是留下了太田编辑一个人提前走的。想早点回来见你啊。”


八神光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走到楼下停住,听到他的声音,忽然有种想拥抱他的冲动。


“小光?你在听吗?你快回去睡吧,我明天来找你。”影子挥挥手,示意她回屋。


“没事,你上来吧。这个点回去要打扰到伯母休息。”


“伯父伯母不在家吗?”


“外婆做手术,他们回乡下了。欧尼酱出差开会去了。”


“知道了。”





门锁“咔哒”一声落下,把城市里呼啸的风隔绝在外。


高石岳站在玄关把行李箱往里推,一直滑到客厅中间,撞到沙发角才停下。像是被束缚许久的心脏重新敞开获得自由,轻松舒快地跃动着,连滚轮压过地板发出的骨碌碌的声音都动听。


迎上一个拥抱。对方勾住他脖子往下带,不自觉屏息一瞬,然后任由她的气息在鼻腔肆虐。他嗅出她身上一点香水味,是他送的那一瓶。初春雨后泛着清香的灿烂阳光,明目昭彰地泼洒进玫瑰花丛里,水珠颤巍巍沿着花瓣边缘滚落。是晴空的流云,是子夜的流星,是她白色的裙摆。想念因气味而变得触手可及。


感觉到拥抱更用力,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攥过一下,蜷缩着抽动。他赶回来的路上兴奋悸动着千言万语想说给她听,可当她站在眼前时却总也不知从何开口。


八神光先离开他的怀抱,看着他。这个总是让她心动的人眼里全是红血丝,倦怠藏也藏不住。她想他,也心疼他。踮起脚亲了亲他的嘴角。


“岳君去冲个澡吧。还有,欢迎回来。”


高石岳还在因为刚才的拥抱有些晃神,结果就感觉到他的姑娘亲了他,软软的香香的,有橘子汽水的酸甜。他不禁笑眯了眼,收回乱七八糟的念头,把她又往怀里搂,低下头,完成一个小别重逢的吻。





洗完澡之后高石岳长长舒了口气,终于摆脱了密不透风的衬衫和一丝不苟的礼节的束缚才算真正意义上彻底放松下来。回到房间,挨在八神光身边坐下,摘掉她一侧的耳机塞进自己的耳朵。歌手的声音轻轻柔柔,抚平了雨滴打在玻璃上曲折的印记褶皱。


“我突然想起来,迪路兽昨天晚上就说要回数码世界去。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出发要回来了?”


“小光真聪明啊。”


“嘁,你们几个又合起伙来瞒我。”


“本来只是想悄悄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的,结果巴达兽那家伙等不住就先跑掉了。”握住她的手,让手指互相摩挲交缠,“在你开学之前,我们去一趟数码世界吧。”


高石岳的手掌宽大,因为握笔姿势的缘故,大拇指和食指的指腹上都留下了一层薄薄的茧,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一丝奇异的触感。


“好啊,高石小朋友,这次可要说话算话哦。”抬手。眼底盛满盈盈的笑意。两人的小指勾连,一如儿时游戏的认真。





“小光……”


闲话过后,眼神闪动着心猿意马。额头贴向额头,呼吸交错缠绕。他的声线向来有力,但低声叫她名字的时候,声音总是轻轻上挑,在尾音处散开。言语代替手指轻轻蹭着她的眼尾,像是亲手郑重写下一首温柔的情诗,笔尖辗转又抬起。


肩头触碰能听到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外面铺天盖地风雨琳琅,室内寂静到连听觉也致幻。


“你别叫我小光。”她漫不经心地晃荡着双腿,勾起嘴角,神色坦荡,“只有喜欢我的人才可以叫我小光。”


高石岳直视着她的眼眸,揽着她肩膀的手从颈间慢慢游走到腰线,笑意泛起。


“小光。”


“光。”


“你今晚过得好吗?我的小光。”


方寸之间的温度陡然升高。八神光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脸开始发烫前偏过头,他的鼻息就贴近耳边,鬓边的碎发连同情话都挠得她心颤。


“当然了。我的达西先生。”[1]





亲吻是烈酒,让人沉醉其中不愿醒。醉酒的人们天旋地转,一起跌入灵魂深处的梦境。也不知是谁不小心踢着了床边的梳妆台,带倒了边缘一瓶香水。夜色散落在拥抱里,从时光缝隙开出花。


蜜饯浆果的前调萦绕,是她喜欢的夏日限定甜品的清甜气息。舌尖触碰着唇齿,年轻的甜品师尝试着调和覆盆子和葡萄柚的比例,游刃有余又精雕细琢,虔诚地在爱人的颈间用吻裱花。温热的指尖在周身点火,心照不宣的舞伴把进退方寸和步调节奏都拿捏得当,推动香气愈发浓烈。肌肤与肌肤相触,漫山遍野是雏菊花的春天。


爱人在瀚海和浪潮之间点燃焰火,起伏的礁石和海岸线浮浮沉沉。日子里的倦意都消散,温柔在此停泊。黑夜也明艳,是日光滂沱。


窗外的雨渍模糊了忽明忽暗的光影,湿漉漉的台风天等不到最后羊绒麝香收尾。[2]


不过没关系。谁说失眠者只有昨夜的留白?他们把日升月落都掠过唇舌,落笔写下一整个城市的美梦。





注:

[1]这里的梗出自《傲慢与偏见》。

伊丽莎白对达西说,当你百分之百,千真万确,毫不犹疑地感到幸福时,你才可以叫我达西夫人。然后达西就开始吻伊丽莎白,不断叫她达西夫人,你今晚过得好吗,达西夫人?

[2]是Marc Jacobs的小雏菊,极其少女的一支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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